烟花雪松洋甘菊

【七】裴书宜的故事
终于又忙完了一天的工作,天色已经全黑了。安迪的肚子“咕噜” 了一声,五脏庙开始抗议,她决定收拾收拾去吃饭。
安迪在回家的路上随意挑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西餐厅,走进去就有服务生迎了上来。“小姐,您好!几位?”
“哦,就一位。”安迪答。
“安迪姐姐,”安迪突然听见有人叫她。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,竟然是裴书宜。今天的她黑色T恤加白色运动外套,长发在脑后梳起了高高的马尾,逼人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。
“Hi,Shelly。真巧啊,你也在这里晚餐吗?”安迪微笑着说。
“对啊。你有约人吗,没有就一起吧。”裴书宜显得很高兴,热情地照顾着安迪。
“好,我也一个人。”安迪示意了一下服务生,就在裴书宜的座位对面坐下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裴书宜的热情,或是她们都是从美国回来的缘故,又或者是因为安迪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高冷,她对裴书宜有直觉的亲近感。
“安迪姐姐是刚下班吗?看来谭叔叔真是个万恶的资本家。”裴书宜一脸调皮的样子。
安迪不由地笑了出来,谭宗明要知道有人这么说他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。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菜单并没有翻开,而是看了一眼裴书宜面前的牛排。“好吃吗?”安迪问。
“不错啊。”
“那好,照样来一份。然后再来一份蔬菜沙拉,一杯蓝山。”安迪对服务生说。
“我是被资本家剥削没有办法,你怎么也那么晚一个人吃饭?”安迪问。
“我的工作室在装修,今天我在那里监工了一天。结束得晚了,饿死我了。”
“听起来好辛苦。”
“不辛苦。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不辛苦。”裴书宜的笑容里是满足和自信。安迪觉得虽然裴书宜和小邱小关她们差不多年纪,思想上却要成熟和强大许多。不由得在心里感叹,人和人还是不一样,不同的背景和环境造就不同的人生。
“听说你在美国是学美术的?”安迪问。
“嗯。罗德岛设计学院,主修是插画,不过我也学了油画,还有平面设计。艺术是相通的嘛!”裴书宜歪了一下头,俏皮地笑。
“哇,这么优秀,还那么漂亮,怪不得老谭那么夸你,你爸爸那么宠你。”安迪由衷地称赞。
“没有爸爸不爱女儿的!你没听说过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吗?”裴书宜一副小女儿幸福的样子。
安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,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。“是吗?不知道。”
“是啊,你看现在我和我爸这么好,可是十年前我差点跟我爸爸决裂。”
“What?”安迪忍不住低低地惊呼一声。
“我13岁的时候,妈妈生病去世了。那时候的我似懂非懂,心里很难过,满脑子都是白雪公主的故事。就觉得妈妈没有了,爸爸会找新的妈妈,然后我就会是那个可怜的倒霉孩子。于是,我自暴自弃,特立独行,不好好念书,成了一个问题孩子,我希望爸爸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。当时我爸爸正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年纪,又帅又有钱,就算他不主动找,还是有很多女人围着他。我就像个小刺猬一样,竖起尖尖的刺,把那些女人一个一个吓跑。”
听着裴书宜的讲述,安迪实在无法想象,坐在自己面前这样一个看上去冰清玉洁气质高雅的女子,居然也有这样暗黑的过去。“天,真的很难想象。”
裴书宜耸了耸肩,“是啊,现在想起来,自己都不相信当时那么幼稚。初中毕业之后,爸爸实在被我折腾得没有办法,一气之下把我送到纽约读书,请了一个阿姨照顾我。阿姨才管不了我,我依然我行我素,那时候我的生活完全是灰暗的,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,我甚至想过自杀,只是想不到一种没有痛苦的死法,才一天天苟活了下来。”沉浸在回忆里的裴书宜,显得有一些些沉静和忧郁,安迪看着她,突然觉得有一点点心疼,一个人什么感觉,安迪非常清楚。
“有一天,我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,天下着蒙蒙细雨,突然有一个黑人跑过来一把抢了我的包就跑了,我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就跑得没影了。这仿佛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,我一下子崩溃了。在一个陌生的国度,一个人辛苦地活着,没有妈妈,没有爸爸,没有朋友,连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,还被陌生人欺负,我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为什么,于是就在大街上嚎啕大哭。不知道哭了多久,我听见一个很温暖的声音对我说‘Are you OK?’。然后,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天使。”裴书宜的脸上,突然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,漆黑的眼眸里闪耀着光芒。
安迪突然明白,裴书宜说的天使,一定是魏渭。
“Oh my god !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,很烦吧。”裴书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,这些往事,自己都不经常想起,不知道怎么会和一个才见了两面的安迪聊了起来。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觉得跟你一见如故,就不自觉地跟你说了这么多,可能我从小就希望有一个优秀的哥哥或者姐姐。”
“哦,没事。你的故事很有意思,你说,我听。”安迪不想裴书宜停在这个地方,她实在很好奇她和魏渭的故事。“刚刚说到你的天使,是谁?”
裴书宜甜甜地笑,“你认识,大魏。”
虽然答案是预料之中,安迪的心还是沉了一下。“哦,魏总。”
安迪希望她的心情可以像她的外表一样波澜不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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